伴随着智能辅助驾驶的激光雷达与纯视觉方案之争，激光雷达“双雄”禾赛科技（HSAI）和速腾聚创（02498）的一季报出炉，出货量一升一降之间，激光雷达厂商面临的困境愈发凸显。

5月27日，禾赛科技的一季报显示，2025年一季度激光雷达总出货量为19.6万台，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31.3%，用于ADAS（高级辅助驾驶）激光雷达出货量为14.6万台，增长178.5%；营收5.253亿人民币，增长46.3%，净亏损为1750万元，同比收窄了83.6%，经调整净利润为860万元，上年同期为亏损6910万元。

三天后，速腾聚创公布的一季报显示，一季度激光雷达总出货量为10.9万台，减少了9.8%，其中用于ADAS的激光雷达出货9.7万台，减少16.8%。收入3.278亿元，减少了9.2%；净亏损9879万元，亏损收窄了24.4%，但刨除以股份为基础的薪酬等的经调整净亏损为9069万元，较上年亏损扩大7.9%。

凭借更低成本的半固态激光雷达，速腾聚创曾收获大批车型定点，迅速占领市场。2022年其在全球车载激光雷达市场中占据9%的份额，2023年迅速升至21%；并在2024年超越禾赛科技，成为中国汽车激光雷达装机量第一名的企业。

但随着特斯拉（TSLA）在2022年前后宣布摒弃雷达，转向纯视觉方案，国内“新势力”小鹏汽车（09868/XPEV）成为第一家转向的车企。2024年7月，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在美国测试了特斯拉的完全自动驾驶系统（FSD）后，宣布新车P7+将弃用激光雷达，转向纯视觉方案。

几天前的MONA M03 Max新车发布会后，何小鹏在面对媒体时再次抛出观点：“最晚约一年半以后，或者2027年初，纯视觉方案将成为行业共识。”

速腾聚创的出货量下降，就与小鹏汽车转向纯视觉方案息息相关。速腾聚创CEO邱纯潮在一季报发布后的业绩电话会上称，公司业务受两大客户策略调整冲击显著：一是某头部新势力企业去年在L2+自动驾驶领域改用全视觉方案，另一客户则采用自研激光雷达；两家客户曾占2024年Q1营收的60%。

小鹏汽车一直是速腾聚创的头部客户，旗下的G6、G9、X9、P7i都搭载速腾聚创的激光雷达。但邱纯潮强调，两家客户的影响在2024年下半年已经发生，按照行业周期，2024年下半年出货量明显大于2025上半年，因此速腾聚创一季报受到的冲击体现不明显。

固态先发，速腾聚创赢下第一程

禾赛科技早期的产品Pandar系列，属于机械式激光雷达，2019年的产品Pandar64是全球主流自动驾驶车队的首选主激光雷达。机械式激光雷达成本高，约为3000–10000+美元，探测能力更强，点云密度更高，探测距离可达200米以上，常用于Robotaxi，但难以规模上车。

速腾聚创在同时期则迅速从机械式激光雷达过渡到固态激光雷达的研发。固态激光雷达探测距离在100米-200米之间，视场角不如机械式激光雷达宽，但胜在成本低、体积紧凑，可以做到不超过1000美元，部分厂商的目标是不超过500美元，更易于量产上车。

2019年9月，速腾聚创与一汽集团达成合作，进行智能固态激光雷达车规级量产研发合作。2020年12月，速腾聚创的车规级MEMS固态激光雷达RS-LiDAR-M1批量出货，此后成为公司的主力产品。用于ADAS应用的激光雷达产品销量由2021年的约4000台增加至2022年的约36900台。

禾赛科技的首款转镜式固态激光雷达产品AT128在2021年8月才推出，已经晚于竞争对手1-2年。截至2022年5月，速腾聚创的混合固态激光定点超过了50家，获得总计超过1000万台的定点；而同期禾赛科技的混合固态激光雷达定点超过5家，仅获得多家顶级汽车厂商总计超过150万台的定点。

速腾聚创的收入也在5年间从1.71亿元增长至16.49亿元，增长近10倍；同期，禾赛科技的收入则是从4.16亿元增长至20.77亿元，增长约5倍。

“双自”战略让禾赛降本占优

尽管速腾聚创在定点上占据先发优势，赢下第一程，但以往被视为高阶车型选配的激光雷达，同样面临从高配到低配的性价比倾向。简单地说，激光雷达也要卷低价。

从速腾聚创的ADAS激光雷达单价变化可以发现，价格快速下降。2021年其激光雷达平均售价为10000元，2022年就降至4300元；2025年一季度，价格比2024年同期再度降低200元，单价下探至2400元。

速腾聚创的毛利率也同期遭遇“过山车”。2021年，其毛利率高达42.37%；20222年，跌至-7.41%；2024年，毛利率回升至17.2%。

另一边，同样卷低价的禾赛科技却悄悄盈利了。禾赛科技战略发展副总裁乐晓磊曾对外表示，自建工厂和自研芯片（以下简称“双自”）是禾赛一直坚持的两大战略。2017年起，禾赛开始自研芯片，已经自主研发了4代芯片。

2025年初，禾赛科技宣布激光雷达价格减半。禾赛科技创始人及CEO李一帆介绍，用于ADAS的激光雷达产品ATX售价将低于200美元（约合人民币1466元）。2024年4月，禾赛科技推出的ATX是一个比AT128价格更低的产品，应用禾赛最新一代的集成化技术，在性能不下降的情况下做到成本更低。

一季度，禾赛科技的毛利率依然保持高达41.7%。在降本上，禾赛已经凭借“双自”战略“遥遥领先”。

3月10日，零跑汽车（09863）发布搭载禾赛ATX激光雷达的全新零跑B10。考虑到B10车型价格下探至12万元级，激光雷达也被拉下高阶智驾“神坛”，越来越多车企后续或大概率跟进。而对激光雷达厂商来说，降本，已不再是破局突围的手段，更是生存刚需。

机器人风口尚需时日

“降本”短时间内无法与同行“血拼”，速腾聚创选择着眼新的市场布局。

速腾聚创一季报中提到：“车载只是速腾聚创激光雷达的其中一个应用和第一个实现量产爆发的市场；与此同时，我们也一直在培育汽车级市场潜力的机器人应用。”

2025年年初，速腾聚创推出了面向机器人的两款固态数字激光雷达：E1R和Airy，售价分别为4999元和5499元‌‌，高于ADAS激光雷达的价格约一倍。

而速腾聚创也已经收获了来自于宇树科技、人形机器人（上海）有限公司、灵宝 CASBOT等超20家具身智能机器人企业的合作。一季度，用于机器人及其他的激光雷达产品销量增加了183.3%，收入同比增长87%至7340万元。这部分高毛利率的产品销售的增长，也推动了速腾聚创整体毛利率由2024年一季度12.3%增长至2025年一季度的23.5%。

不过，人形机器人的发展正在被市场理性看待，其大规模应用仍需时日。而另一边，智能驾驶领域中纯视觉方案是否优于激光雷达的讨论也正在发生，尚未盈利的速腾聚创面临的困境可能比看上去严峻。

相对的好消息是，2月26日，速腾聚创发布公告称，计划以46.15港元/股配售最多2200万股新股，预计所得款项合计10.153亿港元，70%用于机器人业务研发。包括开发机器人灵巧手、域控制器、触觉反馈系统、多维力传感器、关节电机等关键部件；融合激光雷达与摄像头信息，打造机器人视觉解决方案。

3月5日，速腾聚创公告完成配股。该笔配股资金有望支撑激光雷达“双雄”争霸的最新进程。